“必须如此。何谓拌嘴?师兄可忘了刚入门时学的?口莫妄开,舌莫妄动,非礼勿言,言必以礼。你与你弟子可有做到?你可有责罚于他?偏袒他时,师兄可记得乐阳也是玄清的弟子?师兄心疼弟子,心疼朔风剑,无端怀疑我弟子,但玄清也心疼弟子,定要替他讨个公道。”
不光是祁漾,时千寒也是第一次见玄清一口气说这般多的话,含着怒气和锋芒,心中惊愕之余也生出了些酸楚。
玄清寡言,却非是笨嘴拙舌,强硬起来时更是不留情面。
灵虚身在高位已久,哪愿意对一个小辈低头,眼看着越发剑拔弩张,祁漾舌尖抵着上颚略作思索,觉得要是再打一场实在不妥。
主要也不喜欢让身边人因为自己的事烦心。
他对着玄清一拱手:“师尊,弟子有话说。”
玄清微微颔首。
“原也非是什么大事,起因还是元师兄妄言,弟子又一时气性上头,回嘴了几句。师兄与我道歉,此时便也算了。弟子知师尊爱徒之心,却也不欲师尊与师伯千年感情因此起了嫌隙。”
话落,压力便给到了元绍身上。
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消散许多,主要是灵虚。
切磋输了没什么,但这场面下,却丢人。
玄清素来将剑收入丹田蕴养,眼下摆在那,便是种态度。
元绍见自己师尊弱了气势,却是不甘:“师叔,我朔风剑出问题肯定和他有关,当时在场的人里只有他有动机,他就不该给我道歉吗?”
时千寒皱眉,出言提醒:“元师弟,莫要妄言。”
灵虚听这弟子还在提朔风剑的事,想起玄清先前所言,额角青筋跳了一下。
动机是这么个动机,又事关朔风剑,换个别人,他都能硬气到底,偏那是个毫无修为的小废物,于是越想越不可能。
若自家徒弟之前把情况完完整整讲详细了,比如起因经过,比如龙乐阳身边的侍女仅金丹期,他根本连这一遭都不会跑。
真是骑虎难下。
灵虚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绍儿,给你师弟道歉。”
元绍错愕地看向态度两极反转的师尊。
“师尊,可朔风……”
“道歉。朔风剑不可能和他有关。”
祁漾眸中闪过意外,旋即又添了戏谑。
一切的巧合都是必然,但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他做了手脚,却也所有人都不信他能做手脚。
既然不信是他,那便是元绍自己的问题,元绍自然不可能承认的。
不被自己的剑认可,对一个剑修来说,堪称奇耻大辱了。
祁漾自己是养剑派,就是寻一把或者锻造一把普通的剑,自己一点点养出灵性来,这样的剑必定与自己心意相合,心意相通。缺点是前期耗费精力大,也弱。
但也有如元绍这样的承剑派,直接寻一把已有灵性的好剑,得其认可,与其磨合,显然他还没磨合好。
如玄清所言,若能重得朔风剑的认可,对这元绍来说,确实大有裨益。
祁漾觉得自己堪称以德报怨的楷模。
这世上还有他这样的好人吗?
有人挑衅自己,当面蛐蛐自己,自己却还贴心送试炼。
元绍没了支援,不情不愿地道了歉,祁漾还没说什么,玄清便皱了眉。
灵虚也不悦于弟子这拿不起的样子,和方才那龙乐阳大方有礼形成了鲜明对比,让他老脸有些挂不住。
“元绍,莫做这小女儿情态。”
祁漾微一挑眉,又对着灵虚一拱手:“师伯,弟子有话说。”
灵虚下意识对比弟子的礼节,脸皮抽动了一下,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字来:“讲。”
当他一开口,灵虚就后悔了。
这分明是个没理都要争三分,得理更是不饶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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