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友扛着锄头,背着背篓,迎着晨曦踏进田地,脚下的露珠溅起点点晶光。他说是来锄草,但他的动作却显得格外仔细,仿佛田里的每一根草都是宝贝。他弯下腰,手中锄头一抡,将泥土带出的草轻轻拣起,拍去根上的泥,端详一番,便顺手丢进背篓。田里的草可不能随便丢掉,这里面有讲究:有些是野菜,能吃的要好好带回去,比如荠菜、马齿苋,这些鲜嫩的叶子洗净焯水晒干,到了冬天还能做一碗暖胃的菜羹;有些虽然不能上人的餐桌,却是鸡儿的最爱。至于鸡吃不完的,晒干储存起来,冬日混着谷物喂鸡,或者垫在鸡窝里保暖,简直是一物多用。这么一想,锄草也变成了细心活儿,草的命运全在他手里。
此时,远山的雾气渐渐散开,阳光洒满了田野,于友腰背微弓,身影被拉得很长。他时不时抬起头,扭了扭酸痛的脖子,顺手擦去额头的汗,长吁一口气。尽管辛苦,他心里却踏实:这田地里的每一寸土,早晚会回报他今日的劳作。
另一边,于舟也没闲着。他早早从床上爬起来,简单吃了几口饭,便开始张罗家里的事。心里虽挂着那人,却知道无论缘分如何,眼前的日子总是要过的。他挽起袖子,先去院子里挑了几桶水,将堆积的衣物一件件扔进水盆里。父母的衣服自然不能马虎,他小心揉搓,尽量不让粗糙的双手磨坏了布料。洗完后,他把衣服晾到竹竿上,又端着盆来到堂屋,随手拿起一块帕子擦干净桌椅,然后坐到母亲身边,和她拉起了家常。
母亲笑着说:“你忙了半天,先歇歇吧,别累坏了。”于舟只是笑笑,扯了扯唇角,语气轻松:“不碍事,男人家哪有娇气的份儿。”可话虽如此,他的手却一点不懈怠。和母亲聊了几句后,他又提着水桶去烧水,灶膛里的柴火劈啪作响,烟雾顺着屋顶的缝隙悠悠升起。他一边添柴一边琢磨,水烧好了要赶紧给父亲送过去,老人干了一上午的活,嗓子肯定干得冒烟。
等他把水送到地头,才发现父亲正蹲在地边削野草。于舟挽起裤腿,三两步蹲到旁边,把父亲削好的草一根根装进背篓,嘴里还念叨:“这些草留着可不能浪费,回头切小段喂鸡,剩下的晒干了还能再用。”父亲笑着打趣:“真是比我还操心。”于舟笑了笑,没答话,提起背篓往回走。
回到家,他顾不上喘气,立刻动手处理背回来的野草和野菜。他先将野草码放整齐,用刀切成寸许长的小段,再装进箩筐。一旁的野菜更得细细收拾,每片叶子都要过一遍手,去掉烂的、黄的,剩下的放到盆里用清水泡着,泥沙一颗颗被搓掉。忙完这些,他又把野菜放进锅里焯水,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,他被熏得闭了闭眼,但手里的动作不停。焯好后,他把野菜捞出来摊开,整整齐齐地晒到竹帘上,摆满了整个院子。
不知不觉间,已是晌午,太阳正毒,鸡在院子里找阴凉处打盹。于舟伸了个懒腰,才发现肚子早已空空如也。他拎起水桶去厨房,一边张罗做饭,一边盘算下午的活儿。这忙忙碌碌的一天,就像田间的草,总是割不完,但心里却总有一种满足感在悄悄滋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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